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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东的老桃树

发布时间:2024-04-07

前两天和父亲通电话,父亲不经意间提到老屋墙东的桃树,父亲说要找人把那些杂树修理一下。毕竟那树挨着树,看着有些杂乱无章。挂掉电话,我仿佛看到了那满枝的,一片压着一片的桃花。粉红色的花瓣由中间慢慢地向外淡去,围着细细的花蕊,一片挨着一片,紧紧地拥簇在一起。

自打祖父母去世后,老屋里变得没了人气儿。不大的两间屋子总是空荡荡的,就连野猫也受不了这份冷清,不愿意在这里落窝。年前去了趟老屋,院子里有两三棵野草顺着水泥地的裂缝长到半米高,原来搭得坑坑洼洼的石台子上积满了融化的雪水。满屋子沉寂寂的,只有那矮东墙外的桃树还有点儿生命的气息。尽管还在腊冬,那枝条上却裹着小小的花骨朵,好像只要天气稍一回暖,它就要绽放到世人眼前。

墙东的桃树到底有多大年纪,我已记不清了。但自打我记事起它好像就是这般模样。老桃树不高,足够年幼的我上下攀爬。它比一般杨树清瘦得多,只有一层干瘪的树皮覆盖在树干上。一道道裂纹,成了蚂蚁采蜜的通道。老桃树虽然看着清瘦,但它总是留着一股劲儿,直到三四月份才展示它的力量。气温一旦上升,老桃树便能精确地捕捉到这细微的变化。一夜之间,满树的花骨朵就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热热闹闹地赶在天亮绽满枝头。整棵老桃树也变得精神抖擞起来。每到这时,我便呼朋引伴,爬上这棵老桃树摘上几朵桃花放到嘴里吮吸。桃花的花蜜是淡淡的甜味,不算浓烈却恰如其分地对上了春天的记忆。

桃花的花期算不上很长,一场晚春的雨就能掠去这满树的春色。落在树下的花瓣虽混在潮湿的泥土里,倒也没有林黛玉葬花那般凄凉。树上留下的只有刚刚抽枝的嫩芽和细细的花蕊。不过几个月的光阴,那嫩芽就长得有小孩的手指一般大小,不过这叶子是细长的。墨绿的颜色倒是衬得夏天清爽了些。原来细细的花蕊摇身一变,成了羞涩的小姑娘,藏在这些叶子下面。农人自家种的桃树结出的果子通常不如集市上卖的大,尝起来也有些酸涩。只有那些顽皮的孩子会爬到树上摘上一些,兜在怀里,仿佛是难得的宝贝。待他们忍着牙酸吃完后,将那小小的桃核仔细地收起来,再寻个阳光好的地方埋进去,日日浇水只盼着来年能长出属于自己的小桃树。然而种的时节不对,种子也有些随便,最终的结果往往是一无所获。不过还好,孩子们玩性大,却也不会为此太过忧心。而且他们的快乐早就连同那种子一起种了下去,虽没有小桃树,但他们的快乐也不会减少。

每当读到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我都会内心酸涩,时常感动。我想,幼时在百草园无忧无虑的生活已经变成了治愈鲁迅先生苦难的良药了。而这棵墙东的老桃树也成了我的“百草园”。人越长大,繁琐的事越会挤满我们的生活,而“百草园”也就变成了我们可以稍作休息的港口了。

作者:崔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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