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这个夏天,格外的长,格外闷热。几位文友约坐一起,却没有谈文学,没有聊手头的码字活儿,没有侃心里的谱气,但说今夏,除了闷热,已缺少了小时候夏天的味道。
过去的夏天,啥味道?七嘴八舌过后,把大家小时候印象里夏天的味道一梳理,在今天几乎都是稀罕的玩意儿。
一
吃冰棍儿。那时,五分钱能买两根冰棍儿,也可拿一个鸡蛋换两根。卖冰棍儿的,用自行车后座驮着个白漆木箱子,打开盖儿,再掀开里边的小棉被儿,就露出了摆列齐整的冰棍儿,似乎还冒着热气。那时心里也奇怪,热乎乎的小被子,不把那冰棍儿焐化了?冰棍儿都是白水加白糖(其实是糖精)冷冻成的,还有橘子皮色的,都是又凉又甜。咖啡色的是豆沙冰棍儿,五分钱一根,吃不起。吃冰棍儿的美事,往往是干活得到的犒劳。冰棍儿到了手,就迫不及待大口吞咽起来。可嘎嘣没几声,嘴巴就冰得麻木了,说话都不很嘹亮。吃了一根,痛快,还想再来一根。嘴里咂吧着那残留甜味的冰糕棍儿,眼却巴望着那远去的冰糕箱子,心里暗想,啥时候俺也去卖冰棍儿,一次把自己管个够!
灌井拔凉水。冰棍儿管不够,井拔凉水也能解馋。玉米小苗时,可用耩子上化肥。一旦长得齐腰高了,耩子用不上,就得人工。前边的大人用镢刨坑,后边孩子负责撒化肥,随即脚踢土埋上。上颗粒的尿素还好,倘若上的是粉状碳酸氢铵,就被那冲鼻子的氨气呛得直流泪。天上骄阳似火,地里汗流满面,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呛出来的泪水。最难熬的,还不是上化肥,是钻进一人高的玉米地里拔草。排排站立的玉米,高扬着白白的玉米花儿,把个地里遮掩得密不透风。地里的荒草却不嫌热,尤其是雨后,借着热乎劲儿,跟玉米秸子一起疯长,几乎要高过玉米下套种的大豆。这就需要进地除草,这都是妇女儿童们的活儿。不能用镰刀割草,留下的草根还会复长,必须连根拔除。蚊帐草、野人青、牛筋草、马唐草等荒草野菜,拔了堆成堆,再用绳子捆起来,背到地头上。钻出玉米地来,人人都热得红脸膛,脖子上、胳膊上,让玉米锋利的叶子割了道道细密的小口子,浸了汗水,就像洒进了盐水,生疼生疼的,赶忙撩起褂子擦汗,再搬起盛满井水的塑料桶,咕咚咕咚就是一顿猛喝,这可是来地里之前,从村口的老井里现打上来的井拔凉水,一顿下肚,解渴又解汗,这岂是几支冰棍儿能抵顶的。
喝自造汽水儿。小时候,哪有汽水的影子?可乐、红牛,那时候连它们爷爷的爷爷也还没出生呢。看着电影上的城市人喝汽水,那个羡慕嫉妒啊!但农村孩子有的是办法,就自己造汽水。打开锁着的橱柜,偷点老人珍藏的白糖,装酒瓶子里,灌上瓮里的井水,拿筷子搅拌匀了,一尝,有甜味,却没有汽。有个小伙伴灵机一动,回家拿了半包母亲发面用的苏打粉,拌进糖水瓶里,这下造出了有汽有味道的“汽水”,大呼过瘾。没承想,三个喝了自造汽水的小伙伴,晚上腹胀加呕吐,大人忙送孩子去大队合作医疗室“抢救”。听说是喝了自制的苏打糖水,赤脚医生笑得直跺脚:拿发面用的苏打粉去发肚子,肚子哪会受得了!后来,有“汽”的汽水不敢喝了,就拿捣进了西红柿、熟桃子、西瓜瓤拌凉水的“汽水”来解馋过瘾。其实,这个自造“果汁”更绿色环保,估计小伙伴的这个创意,启发了后来的汇源、农夫果园、六个核桃等果汁行业开发商们的思路,是不是该向果汁企业申请发明奖励呢?
(作者:王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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