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宅在家里,开始了客厅七八步,进入卧室的生活。
从客卧“飘窗”北望,是另一个小区的一角,再东望远一些,就是安顺路了。
疫情期间,安顺路上熙熙攘攘的车辆消失了,就更没有行人了,一切安安静静地,有时感觉连风也没有了,只有光秃秃的树的枝枝桠桠,黑灰色伸向天空,显然一幅“天问”图。
几天过后,气温飘升,暖暖地,“飘窗”看去,小区栅栏外,小路一边的一棵树上,似乎有了些许的绿意。此时正好小区喇叭里“吆喝”着做核酸,于是下楼,隔着小区的栅栏,仰望这棵树。
在楼上觉得不太高的一棵树,在地面上却要对其仰视了。家人笑着说:“咱家住三楼,你从楼上看它不高,站在地面上看,它不就很高了吗?”
还真得是这样呢,在仰视它的同时,我问:“绿呢?”
“还得过几天吧。”家人回答道。
这还真应了那句话:“遥看青青,近却无”的初春景象。
六七天后,一场中雨过后,一个温度较高的日子里,偶尔看到这棵树,已经绿意融融了,原来是一棵榆树。两三场春雨过后,温度适中,榆钱快速生长,大小适中,正好到了可以吃的时候了,我想折几枝蒸着吃,家人说,没有梯子和勾镰刀,小区依然封着出不去,所以吃不着。我有些许失望,有些望洋兴叹的滋味了。
虽然由于各种原因,没有品尝到榆钱的美味,却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
在我很小的时候,年景不好,村里村外好多人都挎着一个树条子编织的筐子,手里拿着一根粗细适中、大小合适的棍子,走东村进西村的讨饭,以维持生计。我清楚地记得,本村一个经常在我家玩耍的,按村里辈份我叫大娘的同族长辈,领着孙女,要饭归来,正好看着母亲和我,她从筐子里拿出一个青呼呼的饼子,就是榆钱加上一点玉米面蒸熟的,我们当地人称之为“菜蛋”。加上玉米面蒸出来的还好吃,加上地瓜面蒸出来的“菜蛋”就难吃多了。
农村榆树挺多,但毕竟有限,不是人人都能吃得着,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了,“窜天杨”也被吃光了。父亲身体好,从小擅长爬树,所以家里储备了几大缸“窜天杨”叶子,母亲加点玉米面,或者地瓜面,或者豆面,蒸树叶子吃,如此渡过了那些艰难岁月。
记得我老家“二门”内,院子是非常大的。我们祖上可能就是咱们平常说的“大家主”,经济比较殷实,反正从我记事起,我们家就有“大门”以里,“二门”以内的两层大院子。由于年龄小,从来也没问过原因,现在想问了,父母却已经驾鹤西归了,也许我再也没有机会知道这些过去的具体事情了。
在“二门”以内,有个很大的院子,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就有三棵大榆树,在北屋门口,一侧一棵,彼此呼应,在院子西南一侧,靠近“饭屋”有一棵,三棵榆树,粗细基本对等,一溜直地向上长,记得当时,我的两条小胳膊,无论怎么努力伸展,也是环抱不过来的,为此,我试过好多次,每当看到我努力环抱榆树的样子,母亲总是这样说:“多吃饭,快长大,就能抱过来了”。
看着高耸的三棵榆树,我只有仰望的份儿,但我的哥哥姐姐们可有办法了,每当榆钱开了,他们就会努力地爬到树杈上,坐得稳稳当当的,然后用一个自制的树枝勾子,勾过来那些柔软的榆树树枝,把嫩嫩的榆钱,一把一把,小心翼翼地撸下来,放进挂在脖子上的布兜里,此时,还不忘一把把地把鲜鲜嫩嫩的榆钱,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着。馋的我在树底下,仰着脖子喊着:“哥哥,哥哥,姐姐,姐姐,给我折一枝,我想吃了。”
于是,一小枝,又一小枝,挂满绿色榆钱的枝子,从半空中飘摇下来,我快速捡起来,跑离了树底下,坐在安全处的板凳上,一边摘,一边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哥哥、姐姐们把满满一兜子榆钱递到母亲手里,接下来,母亲就会蒸着吃,或者做成“豆沫子”,又或者放些玉米面,熬制一锅子榆钱粥,以此贴补着过生活。
艰难的蹉跎岁月,已成历史的硝烟,如今幸福的日子里,已经很少品味榆钱那鲜美的味道,榆钱依然自然开落,但已经很少走上饭桌,在快节奏的生活中,只是偶尔会作为美食出现,算是对过去生活的一种回忆吧?
如今,宅在家里,偶观榆钱花开,引起了对过去满满的回忆,引发了挥之不去的乡愁,引起了对故土亲情无限的思念。
又是一年榆树花开,又是对故乡和亲人满满的回忆和思念。
(作者: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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