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相聚,说起了当年的那些事儿,三十多年的时光倏忽间又回到了眼前。
秋日的午后,阳光淡淡的,洒在窗前的花草上,扶疏的影子,在地板上晕染出一幅浅墨的画。看看跟前的同伴,头上已然有些斑驳,岁月的痕迹,日渐清晰,大家都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可是那些旧日的时光,却在一句接一句的回忆中,又续成了一段心底的温暖。
三十年前,潍坊真的是座小城,纵贯市区的虞河,水流并不大,平时只有河底一股细细的水,胜利街跨过河,就到了头,河上有桥,叫虞虹桥,过了桥,就是我们的学校。河边的柳树长得粗大,一条小路蜿蜒在河边,平时少有人走,每到傍晚,总会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漫步在那里,或是靠在树上静静地读书。
校门口,标牌上“昌潍师专”四个大字醒目,据说是由启功先生所题。
进了大门,一个小小的园子别致,假山挺拔,池塘里,有芙蕖开着,花叶间,鱼儿游来游去。
园子的后边,一座三层的楼房,红砖砌成,据说建校时就有了,是校园里最古老的建筑,朴素的外表,让人感到厚重而又亲切。
还记得我们上课的“红楼”吧?我们的教室在一楼,二楼东西两头是大的合堂教室,每逢上公共课,我们系里的四个班级会一起上。
怎么能忘呢,那里有我们最美的年华。
学校已经搬迁了,校园变成了别的单位,一些房子拆了,不过“红楼”还在。
“红楼”还在,心里一下子安然了好多。
有时间,一起去看看吧。
红楼的旁边,有几间平房,平房的山墙上砌了黑板,那是出墙报的地方。我们几个,负责了墙报的设计、书写。找材料,写,画。各色的粉笔,各种字体的字,内容丰富,形式新颖,再配上各种草儿、花儿,鲜活地在墙上招摇。高的墙角画不到,使劲一跳,画上一笔,再一跳,再画一笔,一边画,一边笑,那场景,快乐而风趣,经常有路过的认识和不认识的同学停下来观看。我笑,大家也笑。那时候,风也清,云也淡,无数个这样的日子,被我们装点得五彩缤纷。
那时的我们有着太多的梦想,那时的梦想绚烂无比,那些绚烂的梦想就流淌在我们的笔端,写诗,写文,写对生活的憧憬,写对人生的思考。那时候,夜很长,我们会在熄灯之后再点起蜡烛,读书,写作,有人称为“烤句子”。有一句诗流传下来:“句子烤熟了,当作下酒的菜。”这“菜”的味道,现在想起来,还让人留恋。那些个烛火照亮的夜晚,如一张张黑白的底片,记录着我们年轻的身影,那些生涩的文字,是我们心里流淌着的思绪。时间走过了许多年,我们在这样一个秋日的午后,竟然回想起当初那些舌尖的味道。
还记得我们的老师吗?
这又怎么能忘,那些慈祥的面容宛然就在眼前。
教古代文学的,是李秉伟老师。老师身材并不高大,常年穿着一件浅灰色的中山装,脸色平和,带着一点淡淡的微笑。老师上课,不用教案,每次来教室时,总是一把暖壶,一个杯子。他先把杯子放在桌上,然后倒满水,端起来稀溜着喝一小口,也不放下,就两手抱着,眼睛扫视一遍教室,就开讲了,连上两节,不带休息。他讲《红楼梦》,讲《三国演义》,能大段大段地背诵原文。我们惊讶于他超强的记忆力,也佩服他精彩的点评和深刻的阐释,那些书中的人物和思想,给了我们无限的想象和启发。以后读汪曾祺写的《金岳霖先生》,眼前常常会出现老师的影子。
屋子里氤氲着茶香,看看大家有些凝重的表情,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课堂里。
教现代文学的,是陈炳熙老师。老师每天的衣服笔挺,纤尘不染。讲课时,底气十足,就算坐在大教室的最后一排,也一定能清晰地听到他讲的每一个字。陈老师还是个有名的作家,书法也有很深的造诣,我们会经常在《十月》《当代》、《收获》等刊物上读到他的作品。学校办展览,我们去拜访陈老师,很为他满屋子的书和满墙的字画震惊。
许多年后,我们好像还坐在课桌前凝神听着老师讲的每一个字眼。
还有刘献彪老师,刘芳泽老师,周建基老师,周忠堂老师,王凤莲老师……一个个响亮的名字,都是我们心头的温暖。
时光悄悄地逝去,当年的校园,没有了曾经的容颜,有些人,已经难再相见,有些事,飘散在风里,但那些丰盈的日子,在我们的心里酿成了淳厚的酒,悠远而又绵长。
平淡的生活,留给我们许许多多珍藏在心底的往事,许多年后,把过去的日子一一翻捡,记忆把曾经的过往串联起来,那些曾经一起走过的日子,并没有在我们的心里淡去半分。且在心里永记着那些浸透了梦想的日子,把每一分感动化成心里最美的诗篇,慢慢品味。
(作者:孙树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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